投资有风险,真不是说说而已。
这几天,全球各地参与金融投资的人们日子都不太好过。
多国股市在本周一遭遇了多年来最糟糕的交易日之一,例如东京证券交易所指数在当天暴跌了12.4%,达到了自1987年10月20日“黑色星期一”以来的最大单日跌幅。
在推特上,则有着这么一位漫画家——股票、期货、外汇等金融市场越是不景气,他的关注数就涨得越快,也是在这两天,他的粉丝数终于突破了2万。
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画的就是一本“投资漫画”《FX战士久留美》(下文简称《FX》)。标题里的FX的指的是“Foreign Exchange”,即人们熟知的“外汇”,漫画内容则主要讲了一名对金融知识几乎一窍不通的女生久留美,试图通过炒外汇来还清巨额债务的故事。
但与此同时,身为作者的“德喵”也是一名投资者,常会在社交网络上分享自己的实盘操作,而他的状态,看起来却比他笔下的角色更加危险。
1
许多人谈及《FX》总会提到“颜艺”,有经验的读者看到这种标签,多少能猜到这漫画不简单。
《FX》的第一话也没藏着掖着,大家调侃投资的终点是 “空中飞人”,漫画第一集还就以 “上天台”打头——女主久留美的母亲掏空积蓄投资失败,无法承受压力后跳楼自尽。
按寻常思路去想,差点家破人亡的久留美理应引以为戒,远离金融踏踏实实过日子,但她最终的决定是替母亲“复仇”——依靠炒外汇夺回母亲失去的两千万日元。
先不说结论是否合理,从天台惨剧到女主入局,作者一话就交代完毕,中间久留美也没接受投资训练,只是看了几本投资教材,实战操盘几乎单靠直觉。
如此一套下来,任谁看完都得吐槽“这哪是讲投资,这不就是当赌狗吗”。
后续就和人们预料的一样,久留美一时的好运让她飘飘然,下注也是水涨船高,从投资一路演变为单纯的赌博,最后陷入巨幅亏损。
为了不被强制平仓血本无归,久留美也开始失去理智,直接去偷父亲省吃俭用存下的钱,许多人气得直喊“这样老实的父亲倒霉摊上这样的母女”。
虽然最后靠强撑化险为夷,但谁都能看出久留美的投资完全依赖运气,属于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。
细数《FX》里登场的主要角色,很难说最初有谁是正常的。
久留美上大学的第一个朋友萌智子,几度成了角色们堕落的幕后推手。萌智子虽然靠努力出人头地,但性格极为阴狠,热衷看人因投资陷入绝望,故意诱导别人往错误的方向走,前期几乎成了漫画里的反派。
偶然与她相识的芽吹就是牺牲品之一。芽吹出身并不富裕的乡下家庭,上学要靠助学贷款,痴迷用投资来躺平,但对金融知识则是一窍不通,完全沉浸在“随手投资挣赚大钱”的幻想里。
因为做事不过脑子,芽吹投资不断亏钱却坚决不肯止损,坚信还有翻盘的希望,不仅把助学贷款、信用卡搭了进去,还四处找人借钱,学业也直接荒废,因为欠萌智子钱结果差点“下海”,最后被迫去按摩店打工还债。
其实放眼业界,以“赌博”为题的漫画并不少,但《FX》有着一种独特的“写实味”。
一方面它基本没有架空的设定,就是正儿八经地讲投资,有些桥段甚至是金融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;与此同时,它的作者、汉化组和读者都在亲身演绎里面的情节,路人一听都觉得:这哪是看漫画,简直是在照镜子。
2
《FX》经常被人调侃“漫画内外皆是赌狗”。
最初有些股民看到漫画后感同身受,就把漫画搬运到了投资板块,顺便做起了汉化。
漫画人气上升后,许多搞过投资的读者慕名而来,评论区渐渐堆满了过来人的哭诉,甚至现在打开《FX》的贴吧,还能看见吧主在股市里浮沉。
有这些亲身案例作陪衬,《FX》一度成了人们口中的戒赌漫画,而漫画的原作者德喵更是个行走的例子。
德喵的推特(X)基本只有三种内容:美食、漫画以及投资,有时甚至形成了规律:漫画卖得很好,拿钱投资、享受美食,再吐槽投资亏到怀疑人生。
按照德喵的自述,他在投资上几乎是样样不落,股票、外汇、虚拟货币、赛马之类都有涉猎,结果是14年里各类亏损合计约1400万日元。
《FX》则是投资失败后的情绪产物,2016年他炒外汇损失惨重,最后“画悲愤为漫画”。
但可能他也没想到 “美少女+搞投资”的组合拳效果如此出众,靠着漫画版权费和工作收入实现了“投资自由”。
往后的日子里,德喵也是把漫画里的情节悉数复刻了一遍,除了隔三岔五哭惨投资赔钱,有时到了借钱度日的地步,还不忘先买美少女模型犒劳自己。
有时实在亏惨了,他还对外约定一个月不看股市,甚至考虑干脆删推退网,结果第二天依旧是“下次还敢”。
一部漫画往往是剧情和销量明显走下坡时,人们才开始讨论“腰斩”的风险,但德喵的财务状况、精神状态,仿佛才是《FX》存亡的关键。
事物皆有两面性,也正是靠着来自生活的经验做背书,《FX》才把赌徒心理刻画得入木三分。
比如经历过一次生死危机后,女主本打算金盆洗手,结果帮别人预测走势频频成功后,眼睁睁看别人不断挣钱,自己的心理防线反而就此倒塌,用手游玩家的话形容就是“自己抽卡吃保底,替别人抽出双黄”。
“自己亏了没事,但看别人赚就很难受”,在这种妒忌心的折磨下,久留美再次踏上了炒外汇的不归路。
从老老实实打工,到感叹工作挣钱少,久留美的价值观也被腐化——习惯了赚快钱,开始看不起普通的劳动。
第一次亏损到绝望时,久留美后悔的是自己就不该碰外汇,但如今每次亏钱,反而是赌气“早知道买另一边就好了”,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早是渐行渐远。
3
久留美虽然成了反面例子,但德喵和他的《FX》倒也不是一条道走到黑。
人们虽然调侃德喵天天亏钱,但他赚钱偷笑的时候其实也不少,有赚又有赔才是投资常态。
当年自曝亏了1400万日元后,许多人纷纷赶来安慰,但德喵反倒很坦然,表示这些钱也没太影响生活,让人开始猜测“这不会是来体验生活的富二代吧”。
相比当年宣泄心情画出的原版,重绘后的《FX》在故事情节上健全了不少,甚至有了更多教育意义。原作诸如萌智子和芽吹“下海”这种情节要么删去,要么变成一般按摩店打工,原本勾心斗角的情节,甚至有向“百合漫”发展的趋势。
更重要的是在投资领域失败的少女,反而收获了自己的成长。
芽吹被强制平仓血本无归后终于释怀,经过打工的历练整个人成熟不少,也鼓起勇气和家人坦白,选择努力工作还债,用惨痛的教训换来了责任感。
原作中毫无存在感的路人角色康子,重绘版里变成了傲娇萝莉,也成了“败者组”里醒悟最快的:自知没有金融本领后果断退场,最终在伯乐的推荐下走上漫画家正轨。
唯有依靠运气一路走下去的久留美,成了真正站在天台边缘的人。
如今最新一话里,久留美身负超一亿日元欠债,但她的思维相比当初毫无长进。被外汇逼上绝路后,还盘算着用最后的100万下注,妄想连续翻倍7次来反败为胜,结果自然又输到分文不剩,说整个故事接近完结也不为过。
而这几天,受到行情震荡的影响,德喵在推特上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明显也变得混乱起来,情绪跟随着数值曲线一会儿高昂一会儿失落。
至于这究竟是他真的深陷其中,又或者只是用来吸引关注者的噱头,除非读者们真能等来他爆仓破产的那一天,否则大概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。
结语
B站有个叫“戒社”的树洞UP主,专门收集各种因赌博酿成的悲剧,堪称赛博戒赌中心。这些故事里的主角虽然后悔,其实更害怕被家里人知道,每到这时,UP总会挑明“向家人坦白是唯一的正道”。
《FX》里也有类似的一幕。
久留美前期偷钱被发现后,她的父亲询问动机,还希望久留美可以多依赖他,表示不论如何自己都会站在女儿一边。得知久留美沉迷外汇后,又哽咽着恳求女儿就此收手,短暂地唤醒了久留美的悔悟之心。
从另一个角度来说,深陷赌徒心理的人很难再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出来,几乎只能寄希望于外部环境的改变来扭转困境。想要彻底避免这种境遇的方式,大概也就是永远不要迈出走向泥潭试探的第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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